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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明才橘红橘绿十六橘子丰收创外汇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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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红橘绿十六、橘子丰收创外汇

作者:吴明才

10月下旬橘子熟了,该摘果子了。秋日的果园一片清香,金灿灿的橘子把果园打扮得异彩纷呈。每棵果树都结满了果实,沉甸甸地压弯了枝头,要不是有竹竿撑起,恐怕好多都已经压断了枝干。

全队上下进入了总动员。由于是要出口的,省外贸公司的大卡车很早就停在公社里了。公社派来了负责外贸的同志与省外贸公司的人一道监督橘子的采摘工作。队长安排男劳力上树摘橘子和担运橘子,女劳力则在院坝里选果包装,小孩子打下手。活安排好后,各自按照分工开始了紧张的收获工作。

这次队长没有把我安排在妇女队伍中,而是和那些男劳力一起干活。我以前向队长要求过几回要和男劳力一起干活,可队长老说这是队里的决定,是为了照顾我。现在我和男人们一起干活,那些大婶们就少了一个开玩笑的对象,我也感到很轻松。我们青一色的男人中,少数人扛着人字梯,多数人挑着大箩筐,里面放了些稻草,再配了个小蔑筐和一把专用果树剪刀,浩浩荡荡地朝橘子林开去。

同行的贫协组长告诉我,大箩筐里放稻草是怕橘子被碰坏了皮,剪刀是用来从树上剪下橘子,用剪刀轻轻地从橘子的顶端剪下,不会扯松橘子皮,橘子就不容易坏;如果用手去硬摘,会扯伤橘子皮,橘子就保存不了多久,会烂掉。所以队里规定,一律不准用手摘橘子。小蔑筐是上树摘橘子时,装橘子用的。

到了果树林,队长再次作了交代,要大家认真对待,不能马虎,因为橘子出口涉及国家的外贸工作和国家的政治形象。大家在压抑的政治空气和喜悦的收获心情交织的复杂氛围中,开始了小心翼翼的采摘工作。

当天的工分与橘子的采摘数量挂钩,记得是一百斤记5分,摘得多工分就多;坏了的或没成熟就摘下来的,要倒扣工分。大家很快上了树,忙起来。虽然是丰收场景,但完全没有那些纪录片里的丰收喜庆场面,有的只是忙着挣工分而已。

我学着别人的样子,把小蔑筐上的绳子系在腰间,让小蔑筐挂在腰背后,剪刀放进筐里。生产队贫协组长一直在帮我做这些准备工作,一边给我示范,一边交代着。我兴奋又好奇,想快点上树采摘。临了,贫协组长悄悄对我说:你如果要吃的话,没关系的,在树上偷偷吃,把果皮揣兜里,等下来解手时,在脚下刨个坑把果皮埋了,不要让人看见,也不要带回家。

我学着别人的样子,爬上了约两三米高的人字梯。那人字梯搭在果树下,人往梯上一站,茂密的树叶和满树的橘子,一下子就把人给遮住了,相互之间看不见人只闻其声。我照着贫协组长交代的,专找红了的、个儿大的橘子,一手轻捏住,一手用剪刀一剪,然后放进腰背后的小蔑筐里。装满一筐,就把筐吊下来。等候在树下的老人接过小蔑筐,把橘子轻轻倒进大箩筐里。等装满了一挑大箩筐,我就下来,挑往队里的仓库。

仓库前的院坝里是另一番景象。装橘子的纸箱整整齐齐地码在院坝一头,院坝中央堆起小山一样的橘子,大婶们围坐着,每人手里拿着一个检验橘子大小的工具——一个1米长、20厘米宽的木板,上面有从大到小十来个孔,每个孔的旁边标有直径尺寸,她们拿起每一个橘子与各个孔洞比放,恰好从哪个孔洞漏过去就放入那个标准尺寸的纸箱。装满一箱,就由那些年轻媳妇和女孩子搬到另一边,用早已裁好的四方小白纸对每个橘子进行包装,然后码放在箱子里。很快,一箱一箱的橘子包装好了,小孩子们就帮着贴封口条。

女人们和男人们干活不一样。男人们干活一般不怎么吭声,偶尔一句也就是开开玩笑,说点“荤话”或谈点家常,挣工分才是主要目的;而女人们就不同了,她们干活也为挣工分,甚至会为少记了一分一厘而和记分员或队长大吵大闹,但她们更多的是把干活当作一种享受,把干活场地当作交流场地,在这里,什么东家长、西家短,什么无事生非、小事夸大,什么绯闻密事甚至两口子的床上话,都会传播开来,啥子话都可以交流。怪不得有人说,女人最缺什么?缺心眼。队长经常骂她们是一群“闹麻雀”,从没叫出过好声音来,欠男人的揍。但队长一说完这些话就赶紧溜走,否则会被女人们收拾。

那天在橘子包装现场,女人们还是那些说不完的家长里短,还是那些打趣逗俏、说说笑笑,把个干活现场弄得热火朝天的。那些小孩子的高兴劲就更别提了,看着红得诱人的橘子,他们很想拿一个尝尝。但在现场是不敢私拿的,大人们都交代了的,现场还有专门看管的人,老实人更不敢在这个时候犯事。所以,孩子们只是来回跑着,帮着大人做这做那,他们知道,下午收工时,队上会给每人分一些橘子吃。

全队人从太阳出来一直干到太阳落坡,为赶时间,中午也没有休息。当送走了最后一辆满载着橘子的大卡车,人们才感到了紧张劳动一天的倦意。但再累,也得把当天的活盘个小结。全队一百五十多号男女劳动力聚集在院坝里,听记分员报每个人当天的工分。我那天还不错,虽然在壮劳力里我是最少的,但也有30多分的进账,相当于平时4天的量了。

报工分完毕,队长就安排人分剩下的橘子,就是那些不符合标准的或碰伤了的橘子,公社允许生产队留着自己处理。全队男女老少按人头每人分了5斤。我分到的橘子当然是自己吃了。而农民们只将少部分拿给家人吃,大部分放到自家地窖里收藏好,等橘子收完后,赶场天挑到场上去卖钱,有的甚至保存到来年春节时再卖。

第二天继续摘橘子,完工后照样报工分和分橘子。可我感觉口里上火了,嘴角起了水泡。队里的人说是橘子吃多了的原因,甚至开玩笑说我把分的橘子都当饭吃了。其实,分给我的橘子放在米柜里一个也没有动,可能是自己躲在树上偷吃多了的原因。因此,第二天以至以后的几天里,我再也不敢偷吃了。

这样一直干了快一个星期,树上的橘子除很少没熟、散挂在树上的之外,大部分都已经采摘入箱了。当目送最后一辆大卡车离去时,全队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几天来,络绎不绝的车队那柴油发动机的轰鸣声、喇叭声,和着喧闹的人声,把队里搅得个热火朝天。现在车队离去,周边一下恢复了往日的宁静。经队会计统计,共收获并交给外贸公司橘子近8万斤。技术员告诉我,比去年减少两成多,还算好,有些小年只有四五万斤,那队里才亏了。他还说,从现在的果树情况看,长势还很好,如果明年没有大灾大害,收成肯定能有十万斤以上,因为那些果树正是成年期。

当时外贸收购橘子是1毛多钱一斤,队里一下收入了1万多元,刨去在果树上的投入,如买化肥、农药和配备工具等,净收入有四五千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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