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浮躁的酒沫
我离开出租车。
小区里路灯通明，过于安静，走过花坛还闻到草坪修剪后的味道。
我在距离中央大楼很远的地方站定，它侧面有家便利店，玻璃后方坐着位姑娘。
仅一眼，心里泛起躁动，融于杭城夏夜的焦虑感。
脑子里那些杂念又来了，我被迫去思考：要用什么身份陪着橘子，去听她讲述今日的见闻，并抚平故事里伤人的棱角……
我推开门，店员余光里满溢而出的鄙夷。
她肯定幻想了某种人神共愤的小说戏码，并且把我这个最早登场的异性划为了伤害方。
橘子歉然微笑。
她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藏起了好不容易泄露出的伤感，摆出应付安慰的套路，犹豫着对我解释道。
“对不起，我该给你回个消息的，我其实看到了，哎，就是……”
我打断了她。
“受伤了吗？”
“没，没有。”
她抿了抿嘴巴。
我不想听解释，像每次实践完那样伸出手。
橘子在怀里慢慢从哽咽到落泪，真实的体温令人心安。
“根本没什么大事，哎，真的没有的……你电话打过来之前我都好了……怪你的声音太招眼泪……”
我叹口气，摸摸眼前的小脑袋，她的眼泪和呼吸使我胸前温热。
橘子哭得并不委屈，呢喃中带着浓浓的失望。
她缓好情绪坐下，撑起自己紧蹙的眉头苦笑，似乎觉得自己不能这么矫情。
咔嚓，哗——
我拉开两瓶罐装啤酒，水痕在桌面拓下完整的圆弧。
橘子说，她高中的闺蜜是发起人，这次聚会邀请了所有能联系到的老同学。
“人都变得太快。”
从纯情到滥情，白衣少年活成了酒吧里的海王。
他们猥琐地试探口风，挑选着臭味相投的群体抱团，毫无顾忌地讨论在场女孩的姿色，并且熟练地将所有怀旧过去美好的话题，引导向心怀不轨者更感兴趣的部分。
女孩们的青涩在大学酒场里也变得成熟。
她们平稳地端起酒杯，在充满X暗示的话题间游刃有余，不失去参与感更不会放下矜持的伪装。
高谈阔论，心理城墙，附和逢迎。
这或许是成熟的表现，但在同学会里，被情场打磨出来的圆润却失去了最单纯的光泽。
当然，也有人只是想叙旧。
他们几乎都在开席不久就“借故离开”，另外找些清净的地方。
“我闺蜜是发起人，我不方便太早离席。你懂吧，只能坐在那里，膈应、难受，一个个小团体在你眼前晃来晃去。”
我点点头，做个合格的倾听者。
在这种停顿的时刻，让两罐啤酒相撞，水珠震落，手心湿漉漉的，很难受。
俩人默契地发呆，静待酒沫消散。
成年人的世界，所有的悲欢都变得客观和功利，情绪是件私人又奢侈的东西。
橘子用两根手指撑住啤酒说，“很多女孩走了，那些男生就开始跟我搭讪，劝酒，从群聊里面加我